文|阿朱啊
薛冬似乎最没原则,似乎又最有原则。他选择跟随旷北平,却一次次和章政密会,担心着乔绍廷的安危。这种行为对旷北平来说,无疑于背叛;他选择和好兄弟殊途同归,却一次次对旷北平阿谀奉承打小报告。这种行径对好兄弟来说,不亚于穿小鞋。尤其是旷北平有望成为下一任律协主任,不仅是他的好兄弟,就连他自己曾经做过的小动作,都会遭到不可预估的打击报复。
薛冬既做不到和旷北平一样冷血无情,又做不到彻底放弃前途,和好兄弟携手杀出一条血路。但他却狠不下心,两边都做不到绝对的一心,也做不到绝对的放弃。周国平说:“在人世间的一切责任中,最根本的责任就是真正成为你自己,活出你独特的个性和价值来。”
即便旷北平的实力已经形成了绝对的压制,留给他的活动的空间并不大,而且他的处境也将越来越艰难。但他在乔绍廷被警方羁押前后的一个月时间里,就和章政有过三次密会,都预示着他既不会选择独善其身,也不会眼瞅着好兄弟陨落。
警告章政,保全乔绍廷。王博和雷小坤的杀人案,证据链完整,被告供认不讳,整个案件并不复杂,但乔绍廷却不这么认为,而且一再认定被告不是故意杀人,而是过失杀人。但这个案子的原告却牵扯到旷北平,因为原告的父亲是旷北平的战友。就这样,原本清晰明了的案件,被乔绍廷这么一搅合,就变得复杂了。更复杂的是旷北平和乔绍廷的私人恩怨,而薛冬既是旷北平的下属,又是乔绍廷的好兄弟,他就成了受夹板气的中间人。
但有一个事实是不管是乔绍廷个人,还是三兄弟联手都对抗不过旷北平一人。只要乔绍廷不放弃案件的追踪,很可能就会成为旷北平旧账新账的砧板肉。这个时候,无论薛冬说什么,即便是在旷北平面前一再表忠心,也未必不会受到牵连。当他看到旷北平开始收集乔绍廷经手的所有案宗时,心里就明白了这是一个很强的危险信号。
而这个时候的乔绍廷还是全津港的十佳律师,薛冬明白,无论他怎么说,乔绍廷也不会听自己的,继而找到章政。三兄弟里章政已经坐上了主任的位置,他希望章政能冷静地从大局出发,劝乔绍廷不要和旷北平作对。章政内心也清楚虽然他们联手把旷北平赶出了德志所,但这口气也一直憋在旷北平心中,迟早会有一场较量。但现在的德志所还对抗不过金馥所,也同意薛冬的建议,但章政也没有把握能否劝得住。
这也是薛冬第一次找章政密会。这次的他目的很明显,既有对旷北平的畏惧,也有保全乔绍廷的意思。还有一个隐藏的原因就是他虽然选择跟随旷北平,但并不完全赞同旷北平的做法,只是替自己选择了一条看起来平坦一点的路。
沧·海镜《七寻记》里说,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自己坚守的东西,执着而不迷失,方能释然前行。
相较于虎口夺食,薛冬选择了跟随老虎,但老虎对仇敌的耿耿于怀,以及不择手段的迫害,他也是不认同的。如果不然,他直接坐山观虎斗即可,何必冒风险提醒章政,要乔绍廷收敛行动。说白了,就是他选择认为对的路,也坚持认为对的事情。而路和事情即便不在同一个阵营里,他也只坚持自己坚持的。推选萧臻,助力乔绍廷。面试萧臻,是薛冬第一次对新手律师有了刮目相看的感觉。虽然萧臻只有半年的工作经验,但他也清楚这样的人一定能蛟龙飞天,但他依旧没有留在自己身边,而是顺势让萧臻去了德志所。这个时候的乔绍廷还没有被释放,但不论是章政还是薛冬都坚信,乔绍廷不可能杀人,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发小。而且在乔绍廷释放的当天,他就打了电话,嘴上说是请客吃饭,但实际目的就是想确认乔绍廷是否屈服了。
其实,薛冬不止一次是说过,自己虽然不认同乔绍廷的莽撞,但也希望津港律师圈不是一个人的一言堂。他很清楚即便乔绍廷无罪释放了,但旷北平一定还不会善罢甘休。巧合的是乔绍廷出看守所的当天,就在法院门口撞上了旷北平,而且旷北平还直言乔绍廷没有学会规矩,而后还提到了律协应该对污点律师有所约束。
这也促成了薛冬和章政的第二次密会。在他确认了乔绍廷不会就此收手后,就问章政一旦律师资格证被暂扣,有谁能成为乔绍廷的助力。章政否认了洪图后,他就提到了萧臻,但章政却反问了他一个问题,“我和绍廷是一根绳上的蚂蚱,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?”他迟疑了一下,回答道,“跟你一样,为了兄弟。”只不过,他的回答并没有得到章政的认同。其实,很多人都会觉得薛冬这操碎心的模样,肯定是怕乔绍廷再胡作非为,牵连到他。而这只是显性的原因,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希望乔绍廷是对的,希望津港律圈有一片干净的天空。但他却把最真实的想法掩盖了,哪怕被乔绍廷误会,也从不解释。
《道德经》有云:“善者不辩,辩者不善。”
薛冬心中始终有一杆秤,不偏不移地支撑着他前进,只是他用复杂又矛盾的外表遮掩了,导致就连最好的兄弟都看不懂。不过这恰也说明他的坚持和底线。成年人最顶级的自律,就是克制与人争论对错的欲望。只要心中坚信自己是对的,而且持之以恒地做了,就不用再去在意别人的看法。怀疑萧臻,点醒乔绍廷。如果说乔绍廷是天选的孤勇者,那萧臻就是孤勇者最强的辅助。就像瞌睡有人送枕头般及时又强大,但在事情的天平开始倾斜乔绍廷时,薛冬却再一次和章政密会了。
还直接点名了萧臻是个“利益最大化,危险最小化”的厉害角色,绝非新手律师那么单纯。当局者迷旁观者清,薛冬通过私下和萧臻的合作,还撬走了德志所的一个老客户,这是他私心的一面。但也正是因为这件事,才更能看清萧臻的真面目。
而现在萧臻和乔绍廷几乎是最完美的搭档,乔绍廷对其也十分信任。但他们当中的谁都不清楚萧臻的真实背景,章政甚至还说了一句,“你不是说萧臻是可控的吗?”薛冬接了一句,“是可牺牲的”。言外之意就是在说他否认萧臻的可靠性,只不过乔绍廷目前的情况,想要有所作为,就必须推出一个既能挡雷又能挡灾的人,而萧臻就是最合适的人选。
章政回到律所就有所行动了,安排洪图对萧臻进行“鸡汤”试探,而萧臻趁着和乔绍廷分析案情的空当,直接表明自己会跟随乔绍廷。这样一来,萧臻就不再是打辅助的小透明,而是真正派上大用场的主角。但萧臻的背景也必须浮出水面,因为想要一起干大事,确认是否一心是非常重要的。
薛冬对于乔绍廷,虽然连同框的镜头都没有,还一直跟着旷北平在唱黑脸,但他却是最关注乔绍廷进展的人。或许,他的做派很迷惑,但看人不能只浮于表面,最重要的是看他的坚持是什么。刚开始看《庭外》的时候,一直觉得薛冬就是个唯利是图 、不讲原则的律师,又很臭屁,还总想压过乔绍廷一头。后来才明白这样看他太肤浅,因为黑与白之间还隔着几千层灰,不剖析内心来看,都不知道一个人的好与恶。薛冬选择跟随旷北平,表面上是一条捷径,但实际上却是一条最艰难的路。因为他永远也得不到旷北平的信任,而且还会被好兄弟误会。更关键的是一旦两个阵营有了冲突,他一定是被殃及的池鱼。无论是讨好哪一边,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。
很喜欢《不过一碗人间烟火》里的一句话,将生活嚼得有滋有味,把日子过得活色生香,往往靠的不只是嘴巴,还要有一颗浸透人间烟火的心。
在事业上,他选择一艘大船共度风雨;在感情上,他忘不掉同学情的羁绊。同时也坚守着律师的底线,不愿和旷北平的强硬手段同流合污,更不希望律圈是一言堂。从而选择了默默守护,暗中助力正义的力量。虽然也会权衡自己的利益,但自保却是能有机会保护别人的最基本前提。
在薛冬身上,我看到了殊途同归,也看到了情谊,更看到了世间大义。他不像乔绍廷那样愤世嫉俗,没有那么不顾一切;也不像章政那样谋定而后动,没有那么淡定的顾全大局。他更不算是一个绝对的好人,但很真实,真实地为兄弟操碎了心,也为自己的前途牟足了劲。人生都是在左摇右摆中度过,既不会为了所谓的情谊,牺牲所有;也不会为了利益,出卖自己的灵魂。保护着眼前的,盘算着未来的,不好不坏地活着,颤颤巍巍地做着自己。世间向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好,也没有平白无故的恨,一上来就捧着鲜红心的人,未必值得深信;日久天长为你好的人,才最值得深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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